【皓嫣】一个咸饼
Be 慎入
别名:mv里的一个巴掌有感
（一些小解释放在文后）
那一巴掌其实并不是很疼。
只是那一瞬间如同冷水倾盆而下，将皓都整个人泼了个清醒。
是了，是他最近太得意忘形了。自以为与她多走近了两步，多说了几句话，便也能在她心里有个三分地了。
不应该。
过去那段日子，他好像错了很多。都变得不像自己了。
乐嫣再说不出话来了。她说的已经够多了，手掌还有些麻木。
她心里还是不解，皓都为什么非要追杀长歌不可？
她说得激动，为长歌不平，一时居然控制不住，扇了他一巴掌。
她其实有一丝后悔，不该动手的。
只是她太生气了，太……失望了。皓都他分明可以是少年英雄豪杰，做那万人敬仰的将领，他有那个能力。
可他却只做他义父一个人的利剑。
乐嫣一时忘了，皓都也曾做过她身边的利剑。
他只知道义父所指，就是他的心之所向。却不问自己。他可有自己的道？
乐嫣还在万千思绪里挣扎，却见皓都向她一拜。
"属下告退。"
乐嫣一瞬间觉得如有细针扎进了自己的心。
皓都没有看她，只一直低着头，恭恭敬敬地——守着他为人臣最得体的礼仪，退了出去。
他脚步不匆不忙，如从前在秦王府时一般，是最稳重的模样。
可他一步一步走的那样沉重，他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孤独。
分明他只是走出这个房门，乐嫣却觉得他仿佛走回了一片黑暗中——一片无边无际，无有来路与去向的黑暗。
她想开口叫住他，她知道只要她叫，他一定会听。可是她此时叫不出口，她手掌的微痛感提醒着她，此时她不该开这个口。
皓都回到房中，端坐在案前。
桌案上还放着那只兔子糖，已经融了一半了。
皓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，也不知道哪里可笑，就是想笑罢了。
于是他真的笑了。有泪掉落下来，砸在了桌案上。
昨日在这张桌案前，对着这只小兔，他还问自己，是公主，还是乐嫣？
他居然问自己这个……果真是太过得意忘形了，竟忘了自己的身份，忘了自己的本分。
乐嫣说他是没有思想，没有心的提线木偶。可巧，魏叔玉也这样说过他，说他只是他义父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。果然他们才是一路人罢。
皓都突然有些喝酒。他想起来魏叔玉曾在他面前，借着酒醉撒泼。而他不曾醉过酒，不曾撒过泼。
他想起义父对孙真人说的那番话。
他难道真的如乐嫣和魏叔玉所说的是个提线木偶吗？
不是的。他也有他的道。
义父养育教导他，十几载来，教他忠君爱国，教他为人臣者如何立。义父选择了秦王李世民。义父说李世民可为一世明君，可开一个清平盛世；他信，他也自己看了，他看见秦王李世民心怀天下，是有大谋略者。义父欲与李世民同行，开那清平盛世，救那万千百姓；他便持剑同行，他自知人轻，无能成那大将者，那他便做他义父的剑、做他们认定的明君的剑。
他并不是多厉害的人，他不精算计，所精的只有剑术，心想有此能力，能护着义父、护着公主便够了吧。
义父说李长歌恐为大唐的变数。义父一生算计皆为了那个他看不清的盛世大唐，如今仅余几年时间，他不希望义父到最后都要忧心着大唐尚有变数未除。
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。
乐嫣相信李长歌不会做任何不利大唐的事情。可是义父无法肯定，他也无法肯定。
杀父杀母之仇，李长歌当真能放下吗？
他不知道。
他曾动摇过，在乐嫣求过他之后，在他亲眼看见李长歌的所作所为以后。
可他还未看得更清楚。
乐嫣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皓都了。
很奇怪，曾经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，突然消失了。
便是安柔都不在她面前提起皓都了。分明前一段时日总在她面前提起，还曾调笑她。
她出门时总是主动跟过来的，换成了另外一个眼生的侍卫，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。可是乐嫣无法从那人身上得到安全感。
她想要找皓都。可是她问许多人，都说不知道皓统领在哪里，只说有公务在身。
皓都日日领着义父跑腿的小事，不假以他人。他只是不太愿意留在府衙里。免得……见到她。
启程回长安时，乐嫣远远看见了皓都一眼。
他骑着马，跟在他义父的马车旁边，脸若冰霜。
他曾在她面前笑过，焦急过，难过过。都快让她忘了他更久以前，日日都是这样冷漠的一张脸。
可她此时却不觉得凶、不觉得害怕了。
她觉得难过。
"安柔，你说……皓都为什么……"
为什么什么？
乐嫣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。
安柔正为她烹茶，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"公主想问什么？"
乐嫣揉搓着手中的帕子。
"皓都为什么不理我……"
"……"安柔不知道怎么答。
那日她在场。她第一次看见公主动手，也第一次看见皓统领哭。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哭，她只看见皓统领转身走出去时，眼里有泪光微闪。她第一次看见皓统领露出那种落寞的表情。
在她的印象里，皓统领一直是个很冷漠的人，她和其他婢女一样，都很害怕他。后来公主终于被找回来，她来到洛阳照顾公主，她发现不仅公主变了，冷冰冰的皓统领也变了。
皓统领在公主面前时，原来跟在别人面前时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他偶尔眼里会带笑意，甚至会压不住嘴角。他说要派人到公主周围守着，最后却日日都亲自跟在公主身边。他还会私下做些多余的叮嘱，叮嘱她好好照看公主。
连她都看得出来皓统领对公主的心思。可公主好像不明白。
公主说她不怕皓统领了，说皓统领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，可那天还未清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公主就对皓统领发了脾气。
永宁郡主对公主来说是很重要，皓统领追杀永宁郡主，公主会生气也是当然。
可没想到公主会说那些话，会扇那一巴掌。
安柔觉得，皓统领太委屈了。皓统领虽占着一个统领的称谓，其实也只是人臣，为人臣者受命行事，他有多少不得已呢？
公主懂得了天下人的苦，懂得了圣上的苦，却看不见皓统领的苦。
长安，杜府。
杜如晦召皓都议事。
皓都站到杜如晦身前向他行礼的时候，或许是他终于放下了心中一些重量，此时再看皓都，突然有些作为父亲的疲惫感。
皓都其实是他最骄傲的孩子。
皓都由他亲自教导，懂他的道，懂他的信仰所求。
他其实对他有更大的期望。
为人父母者，则为之计深远。他教他为人臣者如何立，是希望他能做一个忠君之臣，陪他们的明君开一个盛世。
可他似乎过得太累了。
杜如晦看得出来这木讷的孩子心系永安公主。永安公主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，为人最是单纯善良，更不说公主流落在外一遭回来，更是成为了一个体恤百姓、爱民如子的好公主。
其实若是皓都能和永安公主结下良缘，也是不错的。
"义父，孩儿欲请命出征。"
少年人的气性啊……当真无法琢磨。
"你可想好了？"
"是。"
"如此，那便去吧。"
去吧，去实现心中抱负，去为国为民而战，为那清平盛世！
"皓都！"
乐嫣远远看见了皓都。他正要去拜见圣上。
皓都停下了脚步，遥遥望着小公主提着裙子向他跑来。
这个场景他很熟悉。他曾在梦中见过很多次，小公主提着裙子向他跑来的样子。
而此时真真正正发生在他眼前，他有些不知作何表情。
对于乐嫣而言，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皓都了，可皓都并不是。
在未返长安时，在返回长安后，他都常常看见她。他远远跟在她的后面，看她逛街市买糖人，看她在南山照顾难民，看她在宫里闲逛。可他不再敢走前去。
君臣有别。
他曾不小心、有意无意跨过了他们间的那条线。那段日子他是欢喜的。可那是他偷来的欢喜。总要清醒的。
于是他清醒了，他退回了属于他的地方，遥遥望她的背影，只是想护她周全。
"皓都……你，你怎么来了？"
乐嫣一开口才知道，她其实很想念皓都。
在日复一日的莫名其妙的不安里，她想起了在洛阳城门外，皓都红着眼跟她说"乐嫣，我带你回家"；她想起了他紧跟在她的身边，为她挡开了危险，帮她安抚难民；她想起在熙熙攘攘的坊市上，他焦急的模样，和那个很用力的怀抱；她想起她小小一个谎，皓都居然红了脸和耳朵，却佯装淡定地抱起她。
原来那些日子了，她那些安全感，全都是这个人给的。
她气他追杀长歌，威胁叔玉哥哥，可是安柔说，皓都是为人臣者，有很多不得已。
她才想起来，在她眼里几乎无所不能的皓都，其实也是听命行事。而她那个以上位者的姿态给出的那一巴掌，毫无疑问将他们间重新隔开了去。
她后悔了。
阿耶后来才向她坦白，长歌假死，是他们的局。
她想去找皓都，她想向他道个歉。可是她没有见到皓都。
此时皓都突然出现在她眼前，她有些不知所措。她有千言万语，可是千言万语此时都不足说。
"启禀公主，属下前来拜见陛下。"
如此生疏。
乐嫣觉得自己和皓都，仿佛分别站在了一条大河的两岸。
"皓都……我去找你，你为什么不见我？"
"公主恕罪，属下当时在外执行公务，并不知道公主寻我。"
"那你知道了我去找你，你为什么不来找我？"
"……请公主恕罪，是属下疏忽了。"
"皓都，你非要这么说话吗……"
皓都不再言语。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。
他心心念念的人呐，如今站在他的身前，不过两步之遥。可他不得僭越。
乐嫣抿了抿嘴，转身向殿内走去。
有宫人进殿通报，复又出来传他进去。
殿内圣上正与乐嫣说话，见他进来，抬头看去。
在圣上眼里，皓都此人行事狠厉绝，又忠心耿耿，是杜爱卿为他亲选亲教的良臣。
只是他在皇后那儿听说，他的小公主乐嫣竟在皇后面前无意间频频提起皓都。提起时，要么就是一副羞涩怀念的模样，要么又是一副落寞难过的模样，搞得皇后很是困惑。
圣上也困惑，他召来公主的贴身婢女，婢女支支吾吾，满头大汗。
听了半天，圣上明白了，那木头人似的皓都竟是心仪自家的小公主，而小公主似乎也心悦皓都，只是两人此前生了矛盾。
圣人有些不悦，皓都怎敢与小公主生矛盾？
于是此时见他，并不多顺眼了。
乐嫣心里转着小心思，想向阿耶讨个令，让皓都陪自己去长明寺，或者街市，随便哪里逛逛。只要留他和自己相处，找个机会道个歉就好了。
"陛下，臣皓都，请命出征。"
乐嫣手里的笔掉落在地，她却恍然不知。她看着皓都，一脸不可置信。
她曾期盼过皓都是千万人将领，去闯他自己一条道，她相信他有这个本事。
可是此时皓都跪在圣上面前请命出征时，她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恐慌来。
皓都进殿前，阿耶才和她说到，此去与突厥一战十分凶险，尚不知派何人领兵。
阿耶准了。在她意料之中。
皓都退出殿外，在跨出殿门时，抬头向她望去。
四目相对。
无声告别。
圣上没有给乐嫣追上皓都的机会，他留住了乐嫣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他再也没有回来。
永安公主没有等回那个郎君。她心悦的郎君，以最英勇的姿态杀敌万千，最终战死在了沙场上。
她曾期盼他是少年英雄豪杰，做那万人敬仰的将领。
却不曾料过少年死忠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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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吃皓嫣cp，其实更多会偏向皓都一点，因为他太隐忍克制了。在我眼里他清醒独立，努力克制自己不僭越，却也一次一次服软。这才是我为什么心疼他。
我对我喜欢的我心疼的角色有很强的保护欲。正是因为乐嫣单纯善良，我觉得她能看见皓都的苦，所以希望她能跟皓都有一个很美好的结局。
但是那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脸上。
皓都和乐嫣在剧里真的妥妥的工具人了，我泪了我默了。
我宁愿少年郎他最后死于忠义，战死沙场，成为一匹真正的狼。
与剧分离。只不过是心疼皓都所以写篇小短虐一虐小公主，求个心理平衡。
后期再看看接下来的剧情吧，能不能写出小甜饼，就随缘了。
